秀丽的面容骤然靠近，温热的气息裹着湿润的水汽喷洒在脸颊，顾清和面红耳赤，一瞬间难以思考。
犹豫的神情尽数落于眼中，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般，文懿眼帘微微下掩，神情落寞：“姐姐不想我啊，可我一个月没见姐姐，很想姐姐呢…”
上一秒的霸道小狗复又恢复成乖乖的样子，仿佛刚刚的张牙舞爪不过是幻想。
“不是，没有不想。”顾清和清了清嗓子，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就是想的咯！”女孩嗓音一瞬清亮，眼神忽闪忽闪。
顾清和默不作声，但文懿已从她僵硬慢慢软化的身体反应中得到了答案。
暧昧在彼此的目光中发酵，亲吻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屋外的小雨不知何时渐渐大了，密密麻麻，淅淅沥沥，汇聚而成，坠入水面，泛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这场雨不知下了多长时间，许久之后，城市大楼的灯光逐渐熄灭，滴答的雨声归于寂静。
文懿洗过澡之后，精神许多，做完睡前护肤工作，掀被躺上双人床。
顾清和背对着她侧躺在另一侧，身上穿着的，是前不久她从文懿衣柜中取出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套到自己身上的小熊睡衣。
她左手肘靠着脑袋，双眸微眯，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裸露的脖颈间传来触感。
一阵熟悉的，绵密轻柔的，前不久才体验的触感断断续续落在雪白修长的细颈上。
“别...”顾清和眉宇微蹙，别开了颈间钻来的脑袋，下意识往床边挪了挪。
“姐姐不想要吗？”文懿搂过她的纤细腰身，哼笑着撑起身子，把脑袋凑到了她的面前。
如一个月前每周见面的定期日程一样，回到熟悉的民宿房间，洗着澡做了爱做的事情之后，文懿总喜欢黏糊糊地贴着顾清和，更喜欢凑到她面前，看惯常高冷的女神私底下流露出的害羞神情。
但这次不一样，害羞的神情被取代，凝重严肃的面容映入眼帘，细观之下，闪躲的眼神下还有不宜察觉的落寞。
文懿敏感：“姐姐，怎么了吗？”
顾清和沉默不答。
文懿小心而委屈：“是我刚刚弄疼你了吗？”
之前不是没有两人分隔太久没有见面，以至于晚上折腾许久，要的太多，顾清和实在受不住，事后冷脸不理睬的经历。
依旧是熟悉的沉默。
文懿担心，伸手掀被子准备查看，但指尖刚触及顾清和的肩膀就被她反手制止。
“没有，没事...”
嗓音轻轻的，冷冷的，不带一丝事后余温。
“那到底怎么了？”文懿端坐，把顾清和的身子慢慢掰正。
“没什么。”顾清和脑袋歪到另一边，移开目光。
绕是再迟钝也该明白发生了什么，更何况是向来心思细腻，观察顾清和一颦一笑神情变化的文懿。
她不禁想起，之前的顾清和也是这样，明明是个善于言辞，讲起课来逻辑严明的大学副教授，单遇到事情或是讨厌什么，总是自己闷在心里，不直接说出来，而是让别人去猜她的心思。
猜中了柳叶细眉微舒，猜不中则薄唇微抿，眼帘微垂。
这是文懿从大量的实践中得到的经验。
但经验也有例外，柳眉舒展下亦有落寞眼神，薄唇紧抿的同时，眼神亦会释放害羞的信号。
仿佛是两种矛盾的情绪变化交织缠绕，描绘着顾清和的生动，也死死勾着文懿萌动的春心。
原来，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外貌底下，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啊。
慢慢地，观察顾清和的神情变化成了文懿的一大乐趣。
从每周一次初见面的惊喜，到拥抱亲吻的愉悦，再到夜深人静的明艳，甚至妩媚...
但乐趣也有派不上用场的时候，开心愉悦与否尚能从表情观察，可文懿毕竟不是顾清和肚子里的蛔虫，除非顾清和主动告知，否则无法知道她的心事，她的落寞来由。
但依照眼前人的性子，肯定是不会主动说的。
在犹豫僵持的片刻，顾清和复又转过身子，将背影留给了文懿。
文懿沉思，灵光一闪，翻身下床，绕到顾清和那一侧的床边，半蹲下身子，轻声说道：“是不是我做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
声音是冷的，但是眉宇有轻微的松动。
文懿双手搭在床铺边沿，下颌搭在手背上，可怜兮兮说道：\"那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好不好？\"
委屈巴巴，眼神忽闪忽闪的，真像一只小狗呢...
顾清和抬眸静静注视几秒，回避眼神：\"真没什么...\"
真没什么，那就是有什么！
文懿挪动位置，确保对方能和自己的眼神对视，她思索片刻，想起什么说道：\"是不是因为我今晚在酒吧喝醉酒，给姐姐添麻烦了？\"
顾清和不语。
文懿试探：\"其实我平时不喝酒的，今晚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冷质嗓音终于有了回应。
还真是这个原因啊！
文懿一边压下心底猜中心事的喜悦，一边忙不迭起身凑到她身边，撇撇嘴说道：“还不是你放我鸽子的缘故...”
记忆突然回溯顾清和脑海。
几天前，一个月没有见面的人突然发消息说想要见面，还把时间从一贯的星期五换成了星期四。
按照事先的约定，不该答应，但或许是太久未见，积蓄已久的情感压过理智，顾清和鬼使神差答应了这一次不合规矩的见面。
但约定尚未来得及履行，便被学生谢然突然的造访和汇报打破。
“抱歉，明天下午有学生来找我汇报论文进度，见面还是取消吧。”
顾清和仍记得那天自己发给文懿的，唯一没有回复的短信内容。
思绪回笼，顾清和缓缓坐起身子，脑袋微垂，说道：“今天下午我确实有事，我不是故意不来的。”
“我知道啊！”文懿委屈巴巴，“你现在是副教授，会议研究，学术汇报，凡事都要你亲力亲为...”
“你哪还管的上我...”
嘟囔很小声，顾清和不语，任由这份暧昧的示弱流失消弭。
许是话说的多了，真实情绪有些许外露，文懿稍稍收敛，主动拉回话题道：“你不来见我，我下午无聊，就去朋友开的酒吧那里了。”
“本来没准备喝酒的，但是一个月没见到你，心情挺郁闷的，所以就...”
文懿话未说尽，顾清和则在脑中自动帮她补充了下半句。
原来，喝醉是因为她的失约啊...
顾清和沉眸，眉宇拧得更紧了。
文懿轻抚她攥紧的手指，温声承诺：“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喝醉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嗯。”
嘴上答应得快，可眸光依旧是沉沉的。
文懿怕她不相信，伸出四指朝天发誓：“我说真的！以后绝对不在酒吧喝醉，否则就！”
“别说胡话！”
话音未落，顾清和快速拉下她的手，“没有不相信你。”
“那你为什么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依旧是熟悉的沉默，时间缓缓流淌，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文懿以为她不会回答之际，顾清和突然启唇：“那个酒吧老板，是你的朋友？”
文懿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如实回答：“对，她是我朋友。”
“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是啊！”文懿如实相告，“从小就认识，有事没事就聚一起，她比我大三岁，毕业后不乐意在公司上班，就自己开了个小酒吧当老板。”
“你们关系，很不错。”顾清和缓缓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文懿一眼，缓缓道出陈述。
“是...是挺不错的...”文懿不明白为什么顾清和突然提及萧羽澜，更不明白为什么对自己和萧羽澜的关系感兴趣。
保险起见，她只能乖乖附和。
果然呢，是可以把手机无条件交给对方的程度，更是是关系好到可以喝醉酒放心靠在对方身上的程度...
不知何时，顾清和眉宇之间隆起了一个小山包，连床单都被手指攥得起皱。
“姐...”
“文懿。”
文懿话音未落，便被突然打断。
印象中，自在一起之后，顾清和就没有在再叫过自己的全名，平时的交流要么是省去称呼，干脆利落说事，要么就是自己软磨硬泡得来的昵称“小懿”。
不知为何，她的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预感在下一秒得到实现。
顾清和问道：“你还记得我们一年前的协议吗？”
“记得...”文懿讷讷。
“既然记得，那我们把协议取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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