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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离开,路上又与好几位偶遇的内监说笑几句,直到戌时中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夜安眠。
他倒是好眠,但京城各处,多得是人辗转反侧,不知明日又是何种光景。
翌日一早,京城风云变色。
不过一日功夫,重九之日的事情就已经有了结果。
此次登山,大皇子齐景和二皇子齐旰都没什么事,可四皇子齐昇却摔断了一条腿,在蛇祸中更是被毒蛇伤到了,至今昏迷不醒;后宫妃嫔伤的伤病的病;就连宫女太监也都死伤不少。
结果一出,徽帝是真的被气疯了。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穆谙棋所在的穆家、张霆所在的张家、忠勇公府一脉、沈明锦一脉、翰林陈光州大学士一脉等等,凡属齐暄一脉势力,无论明的暗的,统统被戴甲的卫兵闯入府邸。
男丁收监下狱,女眷被关押在府里,等候处置。
端妃直接被打入冷宫,皇十一子被交由一个无宠的昭仪抚养,端妃母家林家也未能幸免,在朝为官者统统被摘了顶上乌纱,发还原籍,百年不得入朝为官。
虽然安和钱庄也被查封,但里头的钱财竟然就只剩下寥寥几百两,钱庄里头的人全都不是主事人,陆浅秉更是查无此人。
满京城上下尽皆闭嘴,不敢多言,便连最为活跃的齐景和齐旰也都被吓着了。
被刘泉抓进天牢里的,可有不少是他们的人。如今带着谋反的名头被捕,不知里中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是徽帝在警告他们,还是真的被他们的好三弟拉拢了过去,又或者是他们的好三弟插在他们身边的棋子?
形势太复杂,他们一时也都看不清。
既然看不清,那就不要妄动,以免被父皇直接一巴掌拍死了。
整整半个月时间里,京城哭声遍野,血垢成泥。
沈氏一脉嫡支男丁全数被判秋后斩首,女眷身上诰命全数被收回,发卖为奴,家产被抄,可谓是下场凄惨。便是沈氏一脉的旁支,也都因为与嫡支的关系被牵扯进了不少。幸好沈济林一脉从来都只在翰林院里,与沈氏嫡支关系也有些远,所以未曾被波及,顶多也只是被停职查看而已。
沈侍郎府上下全都入了天牢,沈澜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前去探监。
沈澜不去,是觉得那些人早与他无关。无论如今境况如何凄惨,也都只是旁人。对他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牧叶。
可沈澜或许愿意无视沈侍郎府的人,牧叶却未必愿意。
沈澜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那些欺辱过沈澜的人,他一个都不想放过。
于是,夜黑风高之时,牧叶避了沈澜,悄悄去了一趟天牢。
因着早先就已经打探过了,所以牧叶很轻易就寻到了沈侍郎府的人所在的号子。
昔日锦衣华服衣冠整齐的众人而今统统换了囚衣,带着木枷,头发散乱,眼睛黯淡无神,颓然坐在干枯凌乱的茅草堆上。
好一群丧家之犬。
牧叶一身衙差装扮,腰悬大刀,手中提着一桶用发霉的谷米随便熬煮的稀粥,一边走一边大喊:“吃饭了,吃饭了。”
他声音粗犷豪迈,半点不似他本人,旁人也都认不出来。
听见他的喊声,有人无动于衷,有人却是急急地不知从何处扒拉出一个肮脏的破碗,自木栅栏中探出来。
牧叶脸上挂着恶意的笑容,一边走一边随意地在木桶中捣了捣,又很随性地舀出粥来,倒入破碗里。
牧叶的动作,再加上囚犯自己的急切,这一个破碗里,根本就没有多少粥米。
牧叶不在意,而那些囚犯大概也是被折腾得怕了,不敢多有怨言,只将破碗里的粥水直接往嘴里躲。
牧叶嘿嘿几声,继续往前走,一路到了沈家众人面前。
他似乎对沈家的人很敢兴趣,特意探头往里看了看,才切了一声,随意又无趣地给他们分了粥水。
沈明锦和沈涵或许还有些仪态,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份修养了。
急切到仿若疯狂一般的动作,飞快地解决了碗里的粥水,抬眼看到还站在那里的牧叶,他们居然凑到木栅栏边,对着牧叶讨好地笑:“这位差大哥,我还饿着呢,能不能再给我一些?”
人饿急了,什么丑态没有?
牧叶可惜地摇摇头:“唉,没有了,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的,想再要些?明天吧。”
说完,他晃晃悠悠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