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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就到了十二月初，窗外寒风凛冽，过路行人都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屋内开着暖气，沉闷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
“十轮共计七分，连败四场。”
身为体育总监的莱昂纳多脸色难看，沉着声发问。
“卢皮教练，你是不是该给个解释了？”
坐在他对面的卢皮神情难堪，低下头不出声。
“十场比赛，赢了两场平了一场，剩下的都输了。”
莱昂纳多继续补充，“一共才攻入十三个球，却被进了三十个球。你做教练的，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他身后坐着的是体育战略发展总监保罗·马尔蒂尼和首席执行官加齐迪斯，以及一线队的主教练伊万·加图索。
三堂会审的氛围让人极为不适。加图索皱了皱眉，打断了这番沉默，
“如果是球员之间出现了问题，你不要有任何顾忌，直接说出来就是。”
与卢皮不同，加图索曾在ac米兰效力整整十三年，随队拿过两座欧冠奖杯，也是06年世界杯冠军阵容中的首发后腰。他是保罗当年的队友，也是在ac米兰沉寂时不离不弃的大将之一。他说话，就算是莱昂纳多也不敢随随便便公开反对。
至于他说的顾忌，大概就是坐在另一侧的保罗·马尔蒂尼了。
谁都知道马尔蒂尼家的小公子在卢皮手下待了三四年，加图索是看着丹尼尔长大的叔叔，对丹尼尔的脾性也称得上了解。他这番开口，不过是想让卢皮别因为保罗在场就遮遮掩掩。
“和丹尼尔没关系。”
卢皮摇摇头。
丹尼尔虽然脾气任性暴躁了些，但胜在脑子聪明。又有父亲耳提面命，还真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和队友们的关系也挺融洽。
“那就是球队本身的问题？”
莱昂纳多怒不可遏，将手中的分析文件砸到桌面上，示意卢皮打开。
“我不是质疑你，但你看看你手里的都是什么人？”
“萨朱那孩子我很看好，他跟着一线队训练的时间也不短了。卡潘尼和海埃达拉也不错，奥泽尔和维戈洛都是黄金计划的人选。托宁这赛季的数据直线下降，还有丹尼尔……”
他收住话头，转过脑袋去看了眼保罗，才继续说，“丹尼尔受伤这件事是意外，和你没什么关系。但是我和你说过，无论如何都要给那孩子足够的上场时间和发挥空间，场均十几分钟你是怎么想的？”
“萨拉和贝尔泽塔都是这届国青的首发，布雷西亚尼尼是伊万钦点的人选。贝拉诺瓦我本来想过些日子让他来一线队试试的，松钦也是国青主力。这么一套阵容，你给我打出倒数第三的成绩？”
大半支队伍都是国青队主力，01级先前也是全国联赛冠军，硬是被眼前人带出了联赛倒数第三的成绩！
怪不得莱昂纳多生气，这个数据也太过惨烈了些。
预备队联赛也是分等级的，倒数两名就会降级落到下一级别去，而倒数三四名也得和次级联赛二三名打附加赛。堂堂ac米兰俱乐部，预备队怎么能出现降级的情况？！
要是这赛季真的降级了，别说卢皮，就是莱昂纳多自己的乌纱帽可能都要保不住！
“莱奥，少说两句。”
保罗叹了口气，将手拍在莱昂纳多肩膀上。
他名义上是莱昂纳多的副手。但因为球员时代威信过重，当年球员时代两进两出ac米兰的莱昂纳多对自己这位老队长还是有几分畏惧心理的。
别说是在座的人，随便去意甲哪个俱乐部里拎个高管或教练，能有几个敢给保罗几分面子？
他这一发话，饶是莱昂纳多滔天怒气，也不得不镇静下来，等待卢皮的回应。
见状，卢皮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刚开赛季就有不少球员接连受伤，打乱了不少战计划。01级还不是很适应预备队的打法，很多时候体能都跟不上对手。而且上次和切沃打的时候，也有好几个人黄牌停赛或是禁赛了，影响还是比较大的。”
莱昂纳多没心情听他这番解释，冷冷地说，“你有解决的办法吗？”
“等过了这几场，冬歇期再买些人应该就可以了。”
莱昂纳多不悦，“过了这几场？你是打算把上半赛季剩下五场比赛都给输了，等倒数第一之后再让俱乐部给你冬窗买人吗？”
卢皮被他嘲讽的语气弄得难堪，声音也越来越低，“不一定会输……”
“那我要你这个教练做什么？”
莱昂纳多冷笑了一声，他也是做过教练的人，卢皮在想些什么一眼就看得出来。
“莱奥……”加图索皱眉，试图打断他的话。
“伊万，这里没你说话的资格。”
保罗呵斥出声。
莱昂纳多的目光冷淡，看向卢皮时连先前的怒火和失望都消散了：“既然这样的话，你把解约书签了吧。”
“按照上半赛季结束的工资结算，剩下的手续我会让人办好的。”
卢皮从进门那刻就猜到了这个结局，但听到这话时还是忍不住心抽动了下，强撑着才没有变色。
“我知道了。”
-
待卢皮离开办公室后，莱昂纳多将目光转向加图索。
加图索：“……”他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别想那么多，伊万。”
保罗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轻笑出声，“我们还不打算解雇你。”
加图索：“……”还是好不安怎么办。
一旁的加齐迪斯看不下去这个情景，扶了扶金边眼镜框，慢条斯理地说，“伊万，今天叫你过来也不是想和你说些什么事。冬窗很快就到了，后面几轮好好打，用一个大家都满意的成绩结束上半赛季。”
加图索连声称是。他向来有些畏惧这位上司，就算保罗积威多年，在他看来也不过是自己多年大哥。而加齐迪斯则不同。
加齐迪斯是球队老板钦点的首席执行官，也是高层所有决策的拍板人。但与保罗和莱昂纳多不同的是，他是个纯粹的商人。
商人重利，所以老板才会想到让曾经队魂的保罗回归俱乐部，又从巴黎挖回了富有管理经验的莱昂纳多，用来稳定球迷的心。
加齐迪斯对加图索的态度很满意，又聊了几句后便让其余三人各自回去。
-
保罗回到家的时候，正好看到刚放学的丹尼尔坐在沙发上逗狗玩。
“你们今天没训练？”
他脱下大衣，挂在门口的架子上，顺口问丹尼尔。
丹尼尔懒散的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去揉亨利，“今天放假啊。”
保罗着才想起，他们几个将卢皮叫去解雇了他。教练不在，自然给丹尼尔他们放假了一天。
“正好，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什么事情？”
丹尼尔打了个哈欠，眼角不自觉的泛出一点水意。
保罗坐到他身边，抬手将开着的电视机关上。一时间，偌大的客厅里鸦雀无声，连亨利都知趣地跑到了饭桌下去。
保罗不打算隐瞒丹尼尔今天的事情。在他眼里，丹尼尔虽然是预备队的成员，但更是自己儿子。这种迟早会官宣没什么隐瞒必要的事情，保罗也不介意行个便利告诉他。
”我们今天把卢皮叫去解雇了。”
丹尼尔眨了眨眼，抬头揉了揉眼睛，“你们把他解雇了？”
“明天晚上就会给你们官宣新教练，你不用担心后面的比赛安排。”
“新教练？”
丹尼尔饶头，满不在乎地说，“这个就不用告诉我是谁了。”
保罗点点头，他本来也没打算告诉丹尼尔是谁，“你不惊讶？”
他可没从丹尼尔语气中听出什么诧异的情绪。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丹尼尔嘟囔，“我们成绩这么差，别说解雇教练。我看莱奥叔都恨不得冲上场来揍我们球员了。”
拜保罗所赐，球队的几个高层现在也喜欢周末来看他们预备队比赛，甚至周中训练的时候还会挑几个人过去和一线队合练。
“过几天我和马特奥他们一起去看望卢皮一下吧，毕竟教了我挺久的。”
丹尼尔想了想，主动提出。
他一点也不惊讶卢皮会被解雇，但要说毫无感情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是带自己三年多的教练，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去看看他也不会给自己惹上什么事。
保罗对丹尼尔这番话没有什么异议，正想起身，又想起了些事，“我记得尼可和安德莉亚的生日要到了？”
“就是明天了。”
丹尼尔斜睨了保罗一眼，“你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他一个连生日都记不清的人哪会准备什么礼物？保罗没戳穿丹尼尔的小心思，向楼梯口走去，“回头我给你转钱，你用心挑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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