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嫉妒他？”
这可是个稀奇事。保罗没戳穿他的小心思，“我怎么没看出来？”
丹尼尔强装着镇静，却被逐渐泛红的耳垂出卖的一清二楚，“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随便告诉你啊，到时候你又要教训我了。”
马尔蒂尼家父子关系向来融洽，丹尼尔没什么不能对父亲大呼小叫的规矩。这话乍一听上去，还有真有几分道理。
保罗盯着丹尼尔看了几分钟，再开口时语气没了先前的调笑意味，“丹尼，转会不是你想的这么容易的。”
“球探不会仅靠一场比赛就给人下结论，他们还需要分析过往数据和伤病情况。就算尼可入了他们的眼，也还要考虑球队需求和高层命令。具体的情况我不会和你细说，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罗维拉想要转会走人的话，以他现在的情况不少球队都愿意接盘。”
保罗的声音有些低，在深秋的夜里给丹尼尔细细分析，“他才不到十七，天赋已经是肉眼可见。青训生转会费至多不过几十上百万，对俱乐部而言无论是自用，还是后面转手都是一笔不亏的买卖。”
丹尼尔怔神，“那他为什么不转会？”
保罗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因为他打断自己说话就感到不悦，“你觉得他能去什么样的俱乐部呢？”
“尼可去西班牙应该很合适吧。”
丹尼尔不懂自己父亲的问话，“英国风格更粗暴些，他的打法不太适合那里。德国除了拜仁慕尼黑没什么有能力培养他的俱乐部了。法国…他身体可能吃不消。”
法国足球黑人居多，丹尼尔虽然说着嫉妒罗维拉，但想到的种种都是在维护他。
“其实就留在国内也挺好的，只是他不愿意回国米，又不肯来米兰。总不可能去尤文吧。”
丹尼尔这话说的自然。罗维拉虽然不是哪队粉丝，但尤文这些年干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过分，他揣测着好友也不会去。
保罗看着丹尼尔失笑，“你以为是让你挑拣呢？”
他口中的几个俱乐部一个比一个大牌，哪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丹尼尔理直气壮地回应父亲，“难道你觉得尼可配不上吗？”
保罗摇摇头，和丹尼尔解释道，“这世上有天赋的人这么多，不差他这一个。”
“可我并不觉得他比别人差。”
保罗回忆起往事，语气温和了很多，“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和心性支撑自己，有野心并不是件好事。”
“这世上急功近利的例子太多了，尼可愿意缓一缓，也不是件坏事。”
丹尼尔皱眉，“可现在的热那亚…真的不适合他。”
他没好意思说热那亚配不上罗维拉，但保罗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保罗心叹自己将小儿子养的太过单纯，根本不知道那些从底层爬起来的球员的辛苦。
但这些也怪不了他。丹尼尔出身于足球世家，父辈皆是国家队俱乐部双料队长的水平，平时接触的叔叔伯伯哪个不是名声赫赫？就连如今绝代双骄的梅西和c罗也不敢夸下海口说能在保罗·马尔蒂尼面前讨得好处，再前面的世界足球先生卡卡更是保罗当年的小弟。
这样的生活环境，的确让他想当然地认为，但凡有天赋，总能出人头地的。
这想法对上丹尼尔自己当然是不错。保罗·马尔蒂尼这个名号可不仅仅代表历史第一左后卫，更是让他拥有很多人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人脉。丹尼尔为他的儿子，只要本身有五分实力，自然有人愿意保他助他到七分。
丹尼尔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那你觉得我要不要劝他呢？”
保罗望向儿子墙壁上的海报，“丹尼，我不是来帮你做决定的。”
他只是同自己儿子聊了一些感悟，真的劝说与否都是丹尼尔自己的决定，他做父亲的也不会多加干涉。
罗维拉家的那小子，聪慧是真的聪慧了些，丹尼尔去劝说他或许反倒是被对方教导的那个。
丹尼尔听出了他话外之音，点了点头，没告诉保罗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父亲还有别的事情吗？”
保罗摇摇头，从椅子上站起来，“本就是顺便来看看你，秋天夜凉，你别贪凉了。”
大抵是年少气盛的缘故，丹尼尔耐不住一点热。哪怕现下都有了蠕动的征兆，他盖着的还是夏天的被子。
保罗不是个婆婆妈妈的性子，但想到时也会叮嘱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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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尔终究还是拿起手机给罗维拉拨了个电话，支支吾吾说说了半天才绕到自己的主题。却没想到对面只是沉默了会儿就应了下来，顺利的让他怀疑罗维拉本就有动了这方面的心思。
这人，有什么心思都习惯藏着！挂了电话后的丹尼尔越想越气，干脆给皮科利也打了个电话。
“大半夜的你干嘛？”
皮科利不像丹尼尔，他家教向来严苛，一到时间就得按时上床睡觉。眼下不过十点出头，到他那儿便成了深夜。
“这才几点，就半夜了。”
皮科利轻哼了声，“有事就说，没事就挂了。”
丹尼尔刚从罗维拉那处招了一身不知名的火气，此刻对皮科利更没什么好态度，“我帮你劝了那小子。”
“哦？他怎么说？”
皮科利其实也没真指望丹尼尔会帮自己说话，听到这消息还愣了愣，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都劝了，他能不去吗？”
丹尼尔绝口不提自己准备了大篇说辞都胎死腹中的事情。
皮科利诧异，“你同他说什么了？他怎么突然答应了？”
丹尼尔突然后悔打这个电话了，再被皮科利这么问下去他八成就要露馅。更何况两人明天去国青，难保不会彼此交流些什么，到时候他该怎么解释？
“我劝的他，他怎么会不答应？”
丹尼尔哼了声，将这个话题糊弄了过去。匆匆说了几句两人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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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第二天国青集合的时候，皮科利终究是没忍住，趁着教练让他们自由活动的时候跑到罗维拉身边。
“什么事？”
罗维拉和皮科利也算熟悉，见他特意凑到自己身边便知道是有话要说。
皮科利也不同他兜圈子，“你昨天答应丹尼去u19了？”
罗维拉斜睨了他一眼，对他的措辞有几分不满意，“我答应他？”
皮科利暗道不好，后悔听了丹尼尔的一面之词还不多加打听。罗维拉的脾气看上去温和无害，但若惹恼了，那可不是三言两语能挽回的事情。
“他昨天是不是找你了？”
“找是找了。”
罗维拉望向不远处的球门，抬脚将足球用力踢了进去，“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答应他了。”
他这么说，皮科利也摸不准是答应了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但考虑到圭迪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咬了咬牙只能往下说去，“你不是昨天答应他会进u19吗？”
罗维拉睫毛生的极长，桃花眼上挑，偏生眼神冷漠，一眼扫过来看的皮科利一阵心寒。
“罗贝托，我不是答应他。”
少年抬起头，望向远处，嗓音清朗而坚定，“他做不了我的主，是我自己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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