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们输了？”
吧台处灯光有些昏暗，丹尼尔看不清自己身边人问话时的神情。但不用想也知道，罗维拉不会是出自真心的想关心他。
丹尼尔没搭理罗维拉，仰头将酒杯里的液体喝尽，挑衅似的转过头去直视对方眼睛。
罗维拉和他对视了几秒钟，拉吹了声口哨，将调酒师引过来，“来两杯橙汁，一杯加蜂蜜。”
调酒师少有见到在夜店里喝果汁的顾客，对他的要求有些不知所措。
“快点。”
罗维拉催促了一声，宝蓝色的眼睛里反射着不远处舞池的灯光，很是明亮。
丹尼尔没让调酒师拿走自己的杯子，向罗维拉强调道，“我只喝了一杯。”
“我可不想把你送回家去。”
罗维拉示意调酒师再拿两个新杯子，再次叮嘱，“一杯要加蜂蜜。”
“职业运动员不该多喝酒。”
罗维拉挑笑着拒绝了附近女孩一同跳舞的邀约，“你还没到十八呢。”
丹尼尔扶住自己额头，不知自己怎么会在一帮朋友中偏偏想到将他叫出来，“上帝！”
“上帝也救不了你，我的丹尼小宝贝。”
罗维拉好笑的看着丹尼尔的神情。“你该往前看。”
丹尼尔瞪向他，语气带着委屈和指控，“你都知道了！”
这并不是一件让人意外的事。意大利的运动氛围一向浓厚，茶余饭后最喜欢聊起的就是各项体育赛事和相关八卦。丹尼尔觉得他今天进入夜店的时候，就连路边站着的销售员看自己的眼神都带有同情的意味。
“我敢说米兰体育报已经准备好了你的丑照，就等明天印刷刊登在头版上了。”
罗维拉用手指玩弄着餐巾，光线半明半暗让人看不清他说这话时的表情，“我可是特意为了安慰你才来的米兰，别摆这么难看的脸色。”
特意为了他来米兰？丹尼尔翻了个白眼，对他这番话表示十二万分的怀疑。罗维拉和自己从小就是同学，虽说前者如今在热那亚青训，但隔三差五也会回一趟米兰。毕竟他家还在这里。
“你可闭嘴吧。你们不也是输了两轮吗？”
丹尼尔话没经过大脑便出了口，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就有些懊恼。不管怎么熟悉的朋友，他都不该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
罗维拉愣了愣，随后便笑了起来，“热那亚和米兰能一样吗？”
热那亚和米兰不一样。罗维拉和自己也不一样。丹尼尔明白这其中的差别，心头烦闷气结到不想说话。
罗维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人在喧闹的夜店里保持着某种奇怪的沉默。
“先生，您的橙汁。”
打破这氛围的还是刚才盯着两人看的调酒师，他将两杯看上去毫无差别的饮料摆在两人面前。
“加蜂蜜的给他。”
罗维拉指了指丹尼尔，语气慵懒道。
丹尼尔喜欢甜食，这是他身边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很少会有人主动在点餐或是买零食的时候顾及到他的喜好。
「职业球员怎么能一天到晚吃糖？」
「天呐，你会失去你身上的肌肉的！」
这是丹尼尔从小到大听到过最多的话，接着就是无期限的戒糖戒甜品的日子——除非在罗维拉身边。
丹尼尔端起那杯加过蜂蜜的橙汁抿了一口，“不够甜。”
罗维拉笑了起来，“解解馋就差不多了，你还真把果汁当甜品吗？”
丹尼尔没理会他的调侃，低着头一口一口的抿着果汁，除去眉宇间明显的心绪不宁，侧脸倒是有几分乖巧。
“盯着我看什么。”
丹尼尔被他持续盯着自己的目光搞得心里发毛，“觉得我长得比你帅？”
“……”罗维拉面无表情地将目光收回，抿了一口饮料。橙汁不加糖也泛着甜，对他来说是极为少有的体验。
“你不会就打算约我出来欣赏你喝果汁吧。”
丹尼尔杯中的饮料几近见底，目不转睛的盯着罗维拉的杯子看。
“……”罗维拉将喝了两三口的杯子放在丹尼尔面前，强调道，“这真的是最后一杯了。”
丹尼尔有意和他抬杠，“你也没买第三杯呀。”
罗维拉没吭声，打开手机自顾自的刷新着社交软件。
过了好一会儿，丹尼尔才喝完第二杯果汁，咂了咂嘴，“真难喝。”
“……”罗维拉不置可否地瞥了一眼他的杯子，“你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啊。”
丹尼尔握着杯子旋转，“就叫你出来玩玩而已。”
“你管这叫玩？”
罗维拉冷笑了一声，“我要真想去玩，早就答应亚历桑德罗了。干什么陪你在这儿坐着。”
丹尼尔意识到他话中的不对，“亚历桑德罗？”
罗维拉点头，神情有些奇怪，“他没告诉你他们今天都在好莱坞玩？”
好莱坞是米兰最负盛名的夜店，也是他们聚会最常碰头的地方。
丹尼尔没法描述自己听到这消息的复杂心情，低低的应了一声，“我不知道。”
“……”罗维拉心底泛起隐隐的烦躁，“你和他们闹矛盾了？”
“也不算是矛盾吧……”丹尼尔迟疑道，不知该怎么解释昨天的场景，“只是大家都心情不好而已。”
出去玩没叫他都不算矛盾么？罗维拉想敲开丹尼尔的脑袋看看里面的构造，“所以到底怎么了？”
丹尼尔将杯子放下，又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等到罗维拉脸上流露出不耐烦的时候才开口。
“我想离开米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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