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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精神颇好。
阳光透过窗帘洒上枕被，开启崭新的一天。
立香从床边摸过手机，点亮屏幕看了一眼，七点十分，以睡眠时间而论已经充足。她揉揉头发，从行李包里翻出替换衣物，带进浴室。
“早上好，亚瑟。”
“早安。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洗漱完毕，走到客厅的时候，早餐已经在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条形餐桌上摆好。
英国传统食物以黑暗料理著称，唯有早餐算是例外，用他们自己的戏剧家毛姆的说法，就是“要在英国吃得好，就应该一天吃三顿早餐”。
为英国人最重视的一餐，全套英式早餐的丰盛程度非常夸张，亚瑟做得相对简单，但对比通常的美式早餐依然显得十分丰盛——煎得恰到好处的培根，铺满半个餐盘、蛋黄凝固而不硬、色泽明亮美丽的煎蛋，对半切开的烤番茄，柔软蓬松的白吐司，还有一杯盛在玻璃杯里，杯口浮着氤氲水汽与淡淡花香的红茶。
大清早看到这样兼具色香之美的早餐让人心情愉快。
她坐到亚瑟为她拉开的座椅上，一边拿起刀叉切割食物，一边回答：“做了一个有点奇怪的梦。”
“奇怪的梦？”
“好像看到了很多颜色，去了很多地方，具体内容想不起来，不过还挺开心的。”
话到最后，她看了一眼右手手背上的三道红痕。
昨晚感受到的痛苦与不适已经大半消退，只残余着几分忍受范围内的怪异。她隐约感觉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与现实宝石相关的事，梦里梦外都有，可惜无论梦里还是梦外，留下的记忆都模糊不清，难以追溯。
“听上去不是坏事。”
坐在她对面的亚瑟听着她没头没尾的话语，露出一个比窗外阳光更明朗的微笑。
“嗯，我也这么觉得。”
用叉子把烤番茄送入口中，酸酸的口感刚好缓解了煎物的油腻，她满足地捧起红茶，好心情地与亚瑟闲聊：“对了，有一件事我有点好奇。”
“你问？”
“以前梅林在卡美洛做宫廷魔术师的时候，你会支付他薪水吗？”
心情变好之后，思考圣殿那个难以理喻的账本也变得不再头疼。
为了理解法师们的收入来源，她搜寻了一遍记忆，最先想到的是印象里为法师代名词的梅林。
传说里只有一半人类血统的他毫无疑问是可以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体质，即使在高塔里被关了上千年也活得很精神的样子，对物质世界的依赖性比人类法师要低得多。
即便如此，在这个宇宙相逢后，立香还是见过他花钱，而且魔术师似乎很有契约精神，并没有用魔法变出金钱，而是确实支付了报酬，难道是做宫廷魔术师时期留下的积蓄吗。
“宫廷魔术师的薪水？”
亚瑟眨了眨眼睛，神色里满是听到新奇话语的惊讶：“不，梅林从来没提过这个。”
所以你就不付吗……
立香按了按额角，内心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但责任心支撑着她问了下去：“那他平时没有什么生活开销吗？”
“食宿之类王庭都会提供，别的开销好像还真的不太见到。”
努力回忆了一会儿，他右手握拳，轻轻敲了一下手掌：“啊，想起来了，有见过他向异国商人和外乡人收购草药，不过支付的并不是货币，而是以物易物那样的交换。”
听上去怎么那么原始。
问英国人经济问题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立香觉得自己头又有点开始痛了，然后就听亚瑟继续道：“我记得贝蒂以前说过，王城的设计、宫殿的营造、海港船舰的建设都有梅林的帮助，节省了很大一笔开销。”
所以搞了半天你不仅不付梅林薪水还让他加班兼职吗？
突然有点心疼魔术师是怎么回事。
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又想到高文接受迦勒底召唤的时候也自带了丰富的素材，称之为结婚礼金，并且说“不让契约者辛苦，这才是优秀的骑士”，可能带资进组是卡美洛的习俗，自己不应该视为常理。
还是换个法师思考吧。
“不对。”
突然想起一事，立香疑问道，“之前逛街的时候我见过梅林刷卡付账。”
“是版税的收入吧？提起的时候还很骄傲呢。最近似乎出版了用立香的故事为蓝本的奇幻品，在网络上大受好评，我记得他说你也很喜欢。”
“胡说，我根本就没看过。”
谈论间吃完了早餐，本着做饭的人不该洗碗的原则，立香利索地收拾掉餐桌，将餐盘和刀叉丢进洗碗机，同时在心里想，两个冠位caster好像都很多才多艺，不用魔法也能在人类社会活成人见人爱天天加班的过劳死。
嗯，既然想到了冠位，那也咨询一下医生好了。
为洗碗机设置好档位和时间，她抽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七点三十五，换算成伦敦时间需要往后加五，也就是十二点三十五，在适合通话的时间范围内。
房间里的wifi事先已经设置好，为了节约跨洋通讯的电话费，她连上wifi，直接用skype给医生打了过去。
“立香吗，早上好。”
是模模糊糊，带着些睡意的声音。
立香皱起眉：“医生你又熬夜。再这样我就每天回去把你的咖啡都扔掉，反正从纽约圣殿到伦敦圣殿只要一瞬间。”
“我不是我没有！昨晚两点我就睡了！”
手机对面的声音一下子清醒过来，立香听到椅子滑动和文件掉在地上的一连串声音，内心知道他多半是为了以太的事情在做确认，也知道目前无人可以取代他的工，只能累着忍受。
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她放缓声音：“中午睡一会儿吧，效率比晚上睡好一点。”
“嗯，我还好啦。”
声音温温软软，听着可以想象他戴着耳机一边收拾滑落的文件，一边温柔回答的样子：“立香你把手机设置成连通模式，戴上内置耳机吧。我和梅林现在都不能用魔法接触你，只能依赖电子设备，设置成始终保持通信状态方便一点，或者像在迦勒底的时候一样，换成腕表式的设备？”
“我都可以，不过始终保持通信状态的话，电量安全吗？”
“就算你拿着它24小时刷游戏也很安全哦，半休眠的低耗电量下待机时间长达一个月，设计的人还特别申明电池能支持寒冷环境。”
可能是想起来了有趣的事，说到最后，他不禁带上笑意，又道：“是要问法师的世俗收入？”
和能看透过去未来的人说话真的相当省力，立香点点头：“圣殿的账目完全入不敷出，我想知道法师有什么营收业务吗。”
“这一点上我可能提供不了太多参考，因为我过去的本职不是法师，只是副业里偶尔为之。”
说的也是哦。
虽然在另一个宇宙被称为魔术王，但这个人过去其实是国王来着，而且还是以财富著称的国王，中世纪以寻找他遗留的宝藏为主题的冒险故事数不胜数。假如能在通常的圣杯战争中以正规方式召唤，多半会是自带黄金律的英灵，根本不用为钱的问题发愁。
“如果只是纽约圣殿的日常运转，你倒不用太担心。这个世界里的法师和迦勒底那一侧的魔术师有点像，是潜心研究神秘艺术的专家，不是中世纪教廷那种染指世俗权力的组织。即使离经叛道，走上歧途的法师也都是出于对秘法的观点分歧，很少与普通人接触，不关心普通人的世界。”
“古一法师在卡玛泰姬培养了那么多弟子，每年的支出也不值一提，因为他们的教条近乎苦修的僧侣，日常开销只有衣食水电，唔，近几十年还要再加上通信费和宽带费。”
“斯特兰奇入门时间太短，对秘法艺术以学习为主，没有到随心所欲调用支配的地步，但以他的天资和勤奋，要不了多久就能做到用魔法无中生有地变出现金。”
“那不就变成私自发行货币了吗！？”
“哈哈哈，是呢。大量制造纸币容易造成通货膨胀，以前的法师偶尔急需用钱时，会像炼金术师一样，制造珍贵金属到黑市上流通变现。”
“……所以真的没有正常营收啊。”
“差不多哦。但是相对应的，也不像教廷那样要开展业务，宣扬教义，偶尔变卖一点游历中得到的宝石古董之类就足以维持支出与收入的平衡了。”
“立香你检查一下圣殿的水电费和电信服务费，确保那些及时缴上，不要停水停电断网就好，缺的钱让斯特兰奇自己想办法一次性付给你。”
“……哦。”
听上去怎么那么宅，而且还省了买游戏买设备的费用，比猫还好养。
“接下来是要去阿斯加德拿宇宙魔方吗？我在圣殿里听王介绍，说是魔方早年存放在挪威，后来被九头蛇利用，再后来由神盾局保管了七十年，纽约被齐塔瑞人入侵的那一役里被阿斯加德回收，现在存放在奥丁的宝物库？”
“原本是这样没错。好在斯特兰奇对时间宝石的掌控力很高，是天生的时间秘法家，宇宙魔方离开地球的时间又很短，所以只要由他发动时间宝石，把你们两人带到魔方还在神盾局的时间点，利用魔方封印完以太再回来就行了。只要你们做得足够谨慎，对过去就没有影响，不会涉及时间悖论。”
难怪在飞机上的时候医生说要从神盾局拿宇宙魔方，有时间宝石的帮助，神盾局确实比阿斯加德的奥丁宝物库难度低多了。
立香点点头，又听罗曼补充道：
“这件事里唯一麻烦的地方在于用时间宝石来转移会致使它不能兼顾对现实宝石的压制，立香你要想办法在这几天里增强对现实宝石的控制，万一影响到时间宝石的定位，很容易引起连锁反应，那样还不如去阿斯加德。”
这个么……
“其实我刚才有了一点想法。”
“嗯嗯？”
“如果把以太当成令咒使用的话，最简单的用法好像是这样。”
她竖起右手，露出只有两道深红印痕的手背。
“什、什么时候——！？”
“就是医生说手机电池的时候，正好昨晚没充电，手机只有64%的电量，我就顺手试着用令咒命令它充满，没想到成功了。”
她把手机调成设置界面，点开电池一栏展示给另一边的医生。
“看，164%了。”
“……”
“…………”
“………………”
“为什么会有164%这种电量，而且立香你还毫无障碍接受了？”
“嘛，划一条令咒充100%没什么不对？”
“分明就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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