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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石块在水面掠过，几声响后，落到柱间脚边，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同时，泉奈的声音也落下。
“来了啊。”
他不咸不淡地说。语气就跟问“你今天吃了没”一样，浑然不在意对面就是一段时日前、和他们厮杀得头破血流的对手。
柱间脚尖轻点地面，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到泉奈面前。
他皱眉，问道：“你的眼睛……”
“哦，这个啊，”泉奈摸了摸雪白的绷带，说，“瞎了。”
柱间眉心皱得更紧，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问是怎么回事，又顾忌到双方身份。
最后他问：“斑呢？”
“还好。”
泉奈右手虚虚握拳，支住脸颊，下颌微抬，闲散地望向柱间，忽而一笑，“不对，不太好。”
那笑里是没什么温度的。以斑目前的处境，泉奈不可能还笑得出来。那是对千手的讥讽。
“……”柱间微微低头，“我很抱歉。”
泉奈似乎惊讶了一瞬。明明失去了眼睛，柱间却有一种对方在用那双清透的眼睛上下来回审视自己的错觉。
泉奈看上去终于认真了些，拍拍衣袖，站了起来。柱间下意识想去扶他，发现根本没这个必要，泉奈依旧行动自如，与有眼睛时并无区别。
泉奈淡淡道：“不关你的事，千手柱间。”
他又道：“很多事不是凭一己之力就可以办到的。”
“可是……”
泉奈已经往森林的方向走出了几步远，边走边笑，“多了个忍者之神的称号，还真以为自己是普天之下唯一的神明了？”
柱间眸光微沉，抬腿追了过去。人追上了，他自个儿又有些踌躇不决了，“那个……斑的夫人……”
泉奈“噗”一下，差点儿没忍住破了功，“你很在意？”
“……”说不在意是假的。苦苦追了人这么多年，还以为是干柴烈火你情我愿，到头来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而且……好歹自己也是斑的挚友啊！为何不告知他一声！他又不是把钱全拿去赌博了，这点份子钱还是有的。
柱间慢慢陷入消沉状态。
泉奈即使看不见，也能感知到四周恼人的低气压。他环抱双臂，挑眉，明知故问道：“想来看看？”
那语气明显是说：想看哥哥——做梦吧千手！
因为对方不是会在意他消不消沉，还来安慰他的人，所以柱间慢慢振了起来。分开前，平和道：“打扰了。”
泉奈冷哼一声，那抹白很快消失在黑夜的森林中。
***
宇智波族地。
浴室白雾萦绕，热气茫茫，晶莹的水珠悬挂在炸毛发梢，更多则是顺着那苍白的躯体滑下。斑双眸紧闭，将滚烫的额头紧紧贴于冰冷的瓷壁，借由那温度让自己冷静下来。
族内形势紧迫，不知何时就会有下一波攻击袭来。
他的眼睛扛不住了。
看着绑着绷带穿行于族地，神色自如的弟弟，斑知道对方是想让自己安心，可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是有如刀割。
明明发过誓要保护弟弟，结果却处处都是泉奈在为他考虑，甚至事到如今还反过来安慰他。
宇智波斑一拳砸在墙壁上。
他这个哥哥，算什么？他这个族长，又算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斑渐渐恢复平静。他关了水，随手抹去眼角的血丝，拿过搭在一旁的黑色浴衣。衣袖展开，如同巨大的蝶翼，飘落在斑身上。
他随手将腰带一系，确认无误后，从浴室走出来。
族长的宅邸没什么人，到了夜里更是冷冷清清。月光打在长长的走廊上，像是覆上一层薄霜。斑转眸，望着庭院上方的圆月，一言不发，望了许久。
他的黑瞳不知何时变得猩红，满月映在他眼中，与那双写轮眼渐渐重合，就像整个月亮都沦为了鲜红的眼。
斑回到自己的房间。
准备点烛台的手一停，他猛然转身。昏暗的室内几道银光闪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后方屋顶。
一个人影从房梁落下。斑冲过去，与对方缠斗起来。
不得已之下，柱间开了口：“斑，是我！”
斑无声冷笑。
我他妈知道是你！就因为知道是你才打的！
斑抓住空隙，飞速结了火遁的印，双颊鼓起，一个明亮的大火球就要喷出！
柱间心下一急。
斑还真不担心把自家屋子烧了啊！不行，要是让斑把火球喷出来，方面八百里的宇智波都找来了，自己偷偷潜入宇智波族地不就没意义了吗！
情急之下，柱间钳住斑的手腕，向前一步。
没手了，他就直接用嘴唇去堵了。
……但愿斑的这个火球不要把自己身体全烤焦。
斑双瞳瞪大。他懵了一瞬，随即狠狠挣扎起来，嘴里发出抗拒的气音。
柱间也不甘示弱，斑越挣扎，他当然就抱得越紧吻得越狠啊，不管怎样，先让斑冷静下来再说！
斑：冷静你个大头鬼！
不过斑真的很温柔呢，柱间心想着。他能察觉，为了不灼烧自己，在吻上去时，斑本能地就把差点成形的火遁重新化为查克拉流走了。
两人这样紧紧抱着，吻着吻着，打架的意思少了，倒多了些不可言说的旖旎。
柱间感觉对方抗拒的力道小了，这才慢慢放开，月光下，隐约能见斑那两片薄唇带上了淡淡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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