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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轻轻摇头，“无人生还。”
不远处，破烂门后的那个小水缸，安静如鸡。
“你们若是要追查纵火之人，这里大抵是难寻线索了，”鸢泠上前一步，“一是罪犯不会留在原地等人搜查，二是这里一片废墟无处藏身。你们可以拓展一下三百里之内的范围，雁过留痕人过留声，说不定能从周围找到目击者。”
远在山腰的那一处山洞前，空无一人。
“多谢指教，”鬼使白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稍微俯身施行一礼，“为回馈，鬼女红叶未死，现如今正在酒吞童子身边，虽受重伤，却算安全。”
阴阳师和鬼王一战，牵连甚广，生灵涂炭。若是鬼女红叶出事，怕是干戈再无休止之日。所以地狱出面干涉，这个消息也是偶然间得知的。
“有鬼使的判词，我便不用再去搜集证据了，多谢，”只要能证明任务本身就是错误的，那么责任就不在她们身上了，鸢泠对此很是满意，“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办公了。”
鸢泠不过是一位雇佣阴阳师，对于地府的公事，不想掺和，能避则避。
鬼使白点点头，鬼使黑却是爽朗一笑，“别这么说，我们也只是在地府看门的而已，小小的公务员。”
鸢泠：“......鬼使妄自菲薄了。”
雪女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你还真说得出口。”
萤草撇撇嘴，伸出小手万分娇俏，“你骄傲了。”
见此，鬼使白轻叹一声，几分无奈。
对于鸢泠暗中搜刮财宝的行为，黑白两使都处于一种“抬头看看天月亮在笑”的无视态度。
按照鸢泠的说法，“无主之物，岂不可怜。”
好的，可怜可怜，拿了就赶紧走吧，我们要工了。
地府的人来了，想必人道皇族、神道阴阳师也差不多得到消息，不久便会齐聚于此。鸢泠可不想往麻烦堆里扎，十分识相地提前离场了。佣金进账，稍微富余，但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她们去吃海底捞吃顿好的，锅底滚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点了各种各样的肉和菜，满满的几大盘放在桌上。萤草操盘，几乎都是一碟一碟地直接往下倒，大手笔得很。
鸢泠坐在雪女身边，任由萤草动。时不时地看顾着雪女眼前的碗，见底了就直接在清汤中捞一捞，把她吃得下的菜和肉夹进去。
雪女就是对食物没兴趣，胃口清淡也只是推辞，她甚至一度想买几箱压缩饼干放在家里，每天吃一小块能维持正常能量需要就算了。对于这种需要自己动手的食物，雪女连伸长了手夹一下都觉得懒。所以通常鸢泠都会叫一份白饭，给她添好示意“这就是你今天的任务”，然后盯紧她的饭量才能放心。
萤草就完全不用人操心了，她根本就不知挑食为何物，眼前摆着两个大盘子，装得满满当当地几乎像是小山高。表面上说是“太熟了不好吃，你们要就在这里夹”，但其实百分之九十七都是进了她的肚子。
换一个角度来说，鸢泠如此贫苦，一可能是雪女的挑食，什么都不爱吃；二就是萤草的大胃了，她一旦敞开肚皮吃，天下首富被她连续吃三个月肯定吃垮！真不知道她那这些肉都吃到哪里去了，既不见长高，也不见长几两肉，鸢泠心里苦。
在鸢泠放下筷子的瞬间，雪女也即刻表示自己饱了。只有萤草依旧奋战，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两颊鼓鼓当当的像极了无害的小仓鼠，“放心，我必定践行光盘原则！”
翠绿的眸底兴奋得发亮，鸢泠和雪女对视一眼，都明白彼此心中的无奈和宠溺。
鸢泠摸了摸肚子，透着一股吃饱喝足的懒散，“阿雪。”
“是。”
雪女坐着依旧身姿笔挺，银白色的长发规律柔顺地披在肩后，冰蓝色的眸子看过来，淡却认真。
鸢泠似乎是不经意的询问，“在东桉山的时候，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是，”雪女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失神也会被鸢泠注意到，“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大天狗吗？我遇到他的那一天，就碰到了一种非常古怪的火，能主动攻击人，遇冰雪不灭，焚烧万物，过处成灰。和今天你所说的情形，有些相似。”
“哦？”
鸢泠长腿交叠，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手肘搭在扶手上，撑着下巴，“那火从何而来？”
“不清楚，忽然出现，我回忆了几次，都找不到根源。”
鸢泠沉吟片刻，“这样啊......”
“要我去查吗？”
雪女提议道。
“嗯......”鸢泠微微抿唇，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雪女见她为难，歪了歪脑袋，询问道，“怎么了吗？”
这时候，嘴上一直没有停下的萤草忍不住了。抬手一大口可乐下嘴，把食物全部压下去，萤草打了一个大大的汽水嗝。随手抽了一张纸巾捂在嘴上糊了一下，下一秒又拿起了筷子，“二姐你今天怎么傻了吧唧的，老大是在问你，今天去东桉山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心里有没有压力需要纾解之类的，让你不要忍着，不是说你想的那个啦。”
难得的，萤草小友如此犀利。
雪女听得一愣一愣的，转头看向鸢泠，才知道萤草所言不虚。反应过来，觉得鸢泠可爱，便笑了。浅蓝色的眸子中顿时冰雪消融，仿佛料峭春风吹过，万里梨花开，“我没事。”
雪女是没想到，鸢泠会如此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虽然她自己也无法忘却那种感觉，但是鸢泠看起来却是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更放在心上？
雪女抬手覆上鸢泠的手，轻轻拍了拍，反倒安抚起她来了，“我真的没事。”
“我不否认在东桉山那一段时间，我很痛苦，我也不会忘记我承受的一切。但是如果没有那段过去，现在的我从何而来。”
“你的苦心我明白，你的担心我也明白。如果你不送我过去，我就会死。。”
“现在上田纯平死了，我还活着，这就已经足够了。”
鸢泠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听雪女说这些，她总是淡淡的，有什么心事都是习惯性地憋在心里。
明明当初......是鸢泠亲手把雪女交给上田纯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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