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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云泮的湖面上沸腾了，围绕在湖心岛周围的水面中，不断的钻出一个个长着绿色长发的幺女族人。
她们浮在水面上，朝着岸边那棵泛光的丑陋柳树方向，尖叫着、躁动着。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一些幺女纷纷爬上了湖心岛，准备开始冲撞岸边的守护阵法。
细碎的银色光点，伴着沙沙声落在距离湖面半人高的距离，渐渐堆成一堵宽大的高。碰到银光高墙上的幺女，像是瞬间被雷电击中了一样，赶紧瑟缩着避开。
逊乙的阵法中，受伤的幺女凌音还在尖叫哀嚎，企图唤起同族的怒气，从而向阵法进攻，却不知道外面发生的变故。
银光闪耀的高墙，开始有了变化，上面不断出现人的影子，还有声音传出。幺女们见此情景，不管是畏惧也好，好奇也罢，总是之前的慌乱算是停了下来。
一半幺女露出头颈，在湖中沉浮；一半幺女干脆坐到湖心岛的岸边，靠着阵法坐下。但是，她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渐渐清晰的银光高墙的人影上。
“你母亲说的，可是事实？”画面中，一位黄衣女子衣袖翻飞，怀中还抱着一个胖胖的白衣小童。而她对面，则是满脸长着大小不一的青色鳞片的高壮男子。
在他们身后，是一片水光粼粼，巨大的水草随波荡漾，成群结队的五颜六色的小鱼，在半空中游来游去。一副巨大的匾额，高挂在水晶门柱中央，上面‘水晶馆’三个字如同活的鱼一般，在框中游来游去。
说话者，正是身在鸣国王宫的慕泮。
“你指的是那些话？”凌心也很小心，不时的抬头，观望夜空。在他来之前，是看到过王宫上空的奇景，那薄薄的银色烟雾，竟然可以反映出宫内的场景。
如今，他自己作为主角，定然是要非常小心，如果今夜的话被传了出去，他和母亲便无法再回到族中，甚至有被灭口的危险。这时，他满脑子都是长着獠牙的凌音的面孔。寒意从脚心，嗖的一下冲到头顶，冷颤一个接一个在他身上炸开。
慕泮若有所思的随着看了一眼夜空，只见薄薄的银光雾气散开，细碎的光点向远处飘去。
如果凌心再用心一点，肯定能发现不对的地方。因为，那些银色的光点，是向着栖云泮的方向飘走的。
“所有。”慕泮放下白小白，这个小胖子实在是太沉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已经是手臂酸痛不已，回去后一定要控制这家伙的食量了，可不能再让他成日的往厨房钻了。
凌心不知道慕泮此时分神在想别的事情，但见她凝重的样子，不像是单纯的吓唬人，心中更是没底。“有些是真的，有些还没有求证。”凌心说的很谨慎。
“那我们就一样一样来吧。”慕泮拍拍白小白的头，见他已经不再控制不住的流眼泪，倒是稍有安慰，“你们的姑姑，凌音，把族人卖给鸣国王上，这事是真？是假？”
别看凌心个头大，可是气势上与慕泮根本不在同一个级别，再加上此时因为心情的起伏，慕泮的衣袖、裙裾猎猎翻飞，整个人看上去如同神人般不可欺骗。
凌心顶着很大的心理压力，缓缓的点了点头，既然母亲刚才已经告诉慕泮所有的事情，自己再矫情也没什么意义，索性多说一些，防止慕泮继续追问他不想说的事情：“确实如此，姑姑不仅把一些貌美的族人卖给鸣国的王上，还有菁芜的王，甚至两国的权贵，也都是有交易的。她们……”凌心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水晶馆，心中苦涩不已，“她们生下的孩子，都被姑姑抱走，算是交易的一部分。然后，那些体弱的孩子被杀死，强壮的被派出当奸细。”
“凌音做的这些事情，你们族人都知道吗？”慕泮无法想象，竟然有贩卖自己族人的种群，她们想干嘛！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进入过族人的领地。只是在偶然的情况下，知道了母亲的事情，才会在被派去菁芜前，偷偷来到此地。”凌心低下了头，声音沉闷。
慕泮上前一步：“这个阵法，是凌音布置的吧？”
“对，是姑姑布置的。当时，她冒充商人，给鸣国王上送上幺女和水晶馆。鸣国王上很高兴，给了她很多的金银珠宝。这些东西，被姑姑用来组建幺女的军队。”
“军队？你们要军队干什么？”慕泮抓住了他话语中的重要信息，赶紧顺势问道。
“成为陆上之王——这是幺女一族从未放弃的梦想。”凌心抬头，眼中却没有他话语中的那种坚定不移。
“哦？”慕泮故意拉长声音道，“我以为，你们的梦想是回归琉璃海。”
“琉璃海已经没有我们的族人了，”凌心想了想又说，“是姑姑告诉我们的，她说自从宝珠被阿婆带走，琉璃海的族人就日渐凋零。现在，这世上只剩下我们这些幺女族人了。”凌心话中有疑，似是对凌音的话不是十分信服，可是因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所以也只能勉强相信。
慕泮没去过琉璃海，自然无法分辨话中真假，但是看到凌心的表情，她觉得可以利用的东西，又多了那么一点点：“她或许在骗你们。断了你们回家的念头，也就只能跟着她去建立什么陆上王国了。”
凌心抬头看了慕泮一眼，她说的话，正是他内心深处时时怀疑的问题：“或许吧，不过我们也没什么反抗的理由。姑姑是族长，一切都由她说的算。”
“包括让你们母子分离，包括把族人当牲畜到处买卖，包括肆意杀害同族亲子？这就是你们的族长，这就是你们的姑姑。你们的生命，就容得她如此践踏？”慕泮迈出一步，两步，直接走到凌心的跟前。
凌心说不出话来，无数个日日夜夜，他在恨意中沉睡，又在懊恼中醒来，支持他活到今天的动力，就是要把母亲救出来。
“你母亲说，凌音一共送来了八个幺女，为什么只剩她一个，却没有说明白。你不妨解释给我听听，或许我能从中找出解除阵法的关键。”慕泮引诱着凌心说出，她最想听的秘密。
“因为，我母亲知道了如何活下去，作为常人活下去。不需要宝珠，不需要解除诅咒，也能生存的办法。在同伴们死去，姑姑把我送走以后，母亲才知道的这个秘密。”凌心吞了吞口水，犹豫着是否要全盘托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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