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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秒，或者一个世纪，西奥多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分明没有向后退，背却碰到了什么坚硬冰凉的东西，胳膊被德拉科的手指紧紧攥住，疼痛似乎已经深入皮肉。而从后脑一直顺着脊椎延伸下去的尖锐爆裂感，每移动一寸都化了不被控制的麻木。
他们的唇贴合在一起，却还不能算一个真正的吻。
德拉科薄薄的气息带着些凉意，与灼热的唇的温度混合，仿佛取代了所有矛盾的情绪，强硬又脆弱。
西奥多脑海中的一切都在叫嚣着想要挣脱，可目光却无法移动半分，仅能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那其中有什么跳跃着的东西，将他们牢牢地捆绑在最亲密也最陌生的这个时刻，真实而锐利。
“对不起。”
他听见德拉科轻声说，带着低低的喑哑。
然后那熟悉的背影迅速消失，带走了唇上古怪的温度，直到最后一丝发色的光亮也和黑暗的走廊融为一体。
西奥多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寝室的，布雷斯说了句什么，他支吾一声，就直接躺到床上。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再用被子捂住。
带着重量的黑把他全部包裹起来，安全，但无法克制慌乱。
他想起之前在霍格莫德的帕笛芙夫人茶馆里，德拉科的嘴唇曾经轻轻蹭过他的脸颊，那个尴尬的瞬间，和刚刚的炽烈截然相反。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念头从各个角落窜出来，疯狂得像无数被施了恶咒的黑色游走球，飞速在他脑海中互相撞击，片刻都不停止。太多的东西炸裂开，如齑粉一般散碎漂浮在空气中，没有暧昧或依恋，但也没有挣扎和无助。
一整个昏昏沉沉的夜晚过后，西奥多心里空落落的，没留下任何东西。
布雷斯皱着眉头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走向盥洗室，“我想你需要去医疗翼看看。”
“哦，我还好。”
西奥多挤出个僵硬的微笑，脸上没有一分血色，耳垂的颜色都苍白到近乎透明。
布雷斯从抽屉里取出一瓶药水递给他，是微微发涩的清凉汁液，带着点儿甘草的香气，喝下去后他的精神好了一些，不过眉眼中的疲惫却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
“一起去礼堂吧。”
布雷斯没打算接受拒绝，用少见的强势姿态把他拽出门去，直到他们都真正坐在椅子上才放松钳制。
整个过程中西奥多一直低着头，像做了什么错事生怕被别人瞧见一样。
拿起刀叉之前，他飞快地抬头看了一圈，德拉科不在这里。
他稍稍松了口气，但不其然的，心又微微沉了下去。
“你们听说了吗？”
像往常一样，早餐时梅琳达总有一些无聊的八卦故事要讲。
平时西奥多都是心不在焉的附和，可今天他尤其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对接下来将要听到的事情投入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期待，梅琳达也显得比平时更兴奋一点儿，“格林格拉斯被甩了！”
“被甩了？”
西奥多诧异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你没看我去年送你的书吧，”梅琳达不满的撇撇嘴，“意思就是在一段感情关系里，其中一方决定终止，另一方却还想要继续。”
“被谁？”
布雷斯问。
“我明明之前跟你们说过，拉文克劳的凯恩·卡莱文。”
“可是，她才三年级啊。”
西奥多低声说。
“没记错的话，上次聊这个的时候马尔福说了一模一样的话，”梅琳达挑眉，“你们可真是十足的默契，而且十足的顽固。”
西奥多神色一黯，紧紧闭上嘴巴，脸上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红晕。
“总而言之，我也搞不清你们男生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他之前用了两年多的时间追求格林格拉斯，终于和她在一起却成天都在闹别扭，之前每次都是卡莱文主动求和，不过这回他似乎铁了心要分手。”
梅琳达摇头叹息，“说真的，就算格林格拉斯的人格有缺陷，可之前他也应该很清楚才对。”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布雷斯高深莫测的说。
“算了吧，要我说，喜新厌旧可算不上什么美德。”
梅琳达皱皱鼻子，“西奥多，你说呢。”
“唔，也许是吧。”
西奥多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想到了德拉科。
难道，他厌倦了他们的友情？
“在想什么？”
布雷斯拍了拍西奥多的肩膀，“我们该走了。”
“啊？哦。”
西奥多这才发现梅琳达已经离开，整个礼堂里都没有多少人了。
“我要去上麻瓜研究，你可以回宿舍躺一会儿，中午我去叫你吃饭。”
“好的。”
他讷讷点头，慢吞吞的站起来，朝大门走去。
布雷斯神色不明的盯着他单薄的背影看了几秒钟，轻轻叹了口气。
回到寝室后，西奥多从抽屉里取出地图，脑子里蹦出许多想法，或许会让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也可能让一切变得更糟。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下定决心，抽出魔杖在羊皮纸上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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