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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世,阿释密达是最早战死的黄金圣斗士,他耗尽自己的小宇宙,用冥界木栾子做出了一串能阻止冥斗士复活的念珠----一百零八颗数珠。可惜没人看出来一开始,代表真正米诺斯的封印珠粒就是深紫色,天贵星在上次圣战整个过程中,都并未被魔星复苏。
那串生命凝结而成,珍贵的念珠现在正握在这单薄男孩白皙的手中。他有多白呢?树叶沙沙响,阴影落在他皮肤上居然泛着淡蓝。这个人,依旧是印度种姓阶层中,最高等的婆罗门血统。
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但佛陀的转世身份加上旧物……这必定是新一代的处女座,圣域最接近神的战士。
上一代,阿释密达真正无愧于这个美誉。因为他在灵魂状态时,居然看清楚了我的真身……只有同等级的神,才能认出我,可惜那时候我完全误解了他所说“女神”的意思。
唉,赠我昙花示意,没有对我喊打喊杀。上一代阿释密达肉身复活后,听说游历印度和欧洲,最终在一棵菩提树下以超过百岁高龄坐化,他后来收下的弟子们,甚至还牵扯进了那个古老帝国的独立运动中。
我对由佛陀一代代转世的处女座,感观上还是充满欣赏----但我真是不明白,释迦摩尼为异教神的尊贵首领,到底是为了什么,居然甘愿归于雅典娜麾下为她战?难道,是要和冥府争夺处置人类的权力,用六道轮回替代冥界的八狱惩处,但又碍于非暴力的形象不好太直接,就像培养弟子一样,他自己干脆用帮助雅典娜这么个迂回遮掩的办法?
唉,圣战本来就是神和神之间的纷争。我叹息想,而现在更关键的问题是……这位还年幼,现在具有那种,隐约看穿我是谁的强悍能力吗?
我思索是否人不可貌相,而他的这两个侍童僧侣,已经将附近摊贩的所有香料和药材等包揽买下,且让卖主将货物送去圣域。
“我们侍奉的佛的转世,他是这个世上最接近神的人,理所应当享受和雅典娜同样的尊荣啊。”
我听到其中一个叫薛彪的弟子,盯着圣山上的塑像不满咕哝道。
“好了,薛彪,我们的佛来到人间一定自有他的道理,你也不用望着雅典娜感慨,别忘了在东方,我们的释迦佛有比这更高大的塑像和更丰厚的供奉。”
另一个叫亚多拉的弟子满是自信说道,“我们将来也会成为沙加大人麾下的圣斗士,但我们只要潜心侍奉佛陀转世的沙加大人,以他的命令为尊就行了。”
原来这一生他叫沙加。我目送这两个忠诚的弟子走向树荫----带着好奇心继续打量新的处女座:他依旧宝相庄严,在树下打坐冥想。好像这里不是夏日人流熙熙攘攘的市集,而是漾满莲花的清洁池台,清澄透明,毫无尘埃。
我不会傻到主动去试探这个,归来的故人。但是,看着处女座始终紧闭的双眸……等等,他依旧失明吗?
记得前世阿释密达天生眼盲,但行走举动和其余圣斗士没有两样,是完全习惯了吧?可后天亲手把自己戳瞎的希绪弗斯呢?他的日常生活,会不会需要,需要近侍照料陪伴?因为就算他拥有第八感,但实际生活中,也看不到桌上摆着的杯子啊!!
抑郁感袭上心头,我不自主地皱眉,盘算是不是要观察下这两个小僧侣如何照料处女座----他们能当佛陀的眼睛吗?
那两个人走回树荫下后,朝在那静坐着年幼的佛恭敬行了个弟子礼,随后双双合十,向北对坐,跟随师傅进入冥想。
一阵袭面而来的风,则令我回过味来,恼火刚刚自己在想什么----难道我还蠢蠢欲动要当那个戳瞎自己家伙的眼睛吗?!岂有此理!
我咬牙想拔腿就走,却听到一个清雅好听的嗓音顺风传来,“美丽的花又开了,它到底为何绽放?我沙加明知它最后要凋谢归于死亡,却忍不住赞赏这美丽,那么这个世上,还可能存在永恒不变的美吗?”
我狐疑地再看那端,沙加说着居然露出一丝悲伤神色,手势也从相捻的冥想说法印姿,变成曲臂舒展,手掌向外----佛的金光闪耀轮环,一朵白色的昙花浮出掌心,“众生且心安。”
“众生心安。”
他的弟子们齐声合道。
“师傅救济众生的心愿我领悟了,一定会指引他们脱离悲苦世间,早登极乐。”
追随者虔诚说。
可我,却牢牢望着昙花,想起了貌似隐隐劝解我的暗示故事---够了!那倒霉又忧愁苦等的昙花!
我狠狠想,它还不如长出锐利的刺,狠扎一把那个韦陀,把他指尖冒出殷红血珠,叫他感到疼痛----谁叫他居然,忘了自己呢?!
没错!我就是要这么干----怀揣着这个要叫希绪弗斯吃点苦头的目的,遐想着他皱起眉头不得不领受,我在集市上最终买到了苦参,只要喝一口这个东西熬出的汤药,包管叫他,叫这个口感爱甜的大男人,长久难忘!!
之后我并未迫不及待赶回圣域,出于刻意闲逛的目的,我带着阿尔法,乘坐交通工具辗转来到了圣域附近的大城市:雅典----呸!人类选择以雅典娜命名此地,可她所谓的和平与富裕,一定是建立在结束动荡,取得胜利的战争之上,怎么人类只愿意记住荣耀的结果,却遗忘奋斗的历程呢?海王啊海王,论吸引诱惑人类,你还真不是她对手!
抛开讨厌的城市名字,这里还算繁荣,想买的东西都有。故意消磨了两天后,我才慢吞吞地回药师岛,刚一走下渡轮,就在小码头,撞上了正要乘船去圣域的佩夫可老村长。
老人见到我,喜出望外----他认为我身为有点财产的年轻女孩儿,没有耐不住这的生活一走了之,还从大城市回来的态度表明,我愿意继承他的事业,给圣域继续当医生。
“太好了,露娜,我真有点担心你,毕竟孤身一个女孩子,还是在这圣域周围生活最安定了,安全也有最好的保障。”
----得了,如果圣战再来,这里属于炮灰前线阵地。我在心里反驳,表面上却笑着点头,还将带回来的礼物----覆盆子茉莉花款鼻烟丝送给这位老人。
他更加欣慰,开怀地用手指蘸了蘸鼻烟粉末,一边过着小瘾,一边又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露娜,前段日子我们一直照顾的那位冰封圣斗士,在昨天苏醒了。”
医生得知自己的病人康复或者好转,都会感到欣慰,有成就感。所以,我也做出了个相应的表情----佩夫可又说,但后续的治疗还是需要我们留心,那个小伙子----哈啾!
老人被带劲的鼻烟刺激得满面红光,侃侃道,“那个小伙子----姑且就这么叫他好了,虽然他是两百多年前的战士,实际年龄比教皇大人还要大,但毕竟看着还年轻力强。小伙儿是个很温和的人呢,露娜等你和他接触就知道了。”
我笑着说好,一边就要帮老人提医药箱----
“没关系的,露娜,有圣斗士就在圣域的码头接我,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点力气----你刚从外面回来,先歇口气吧。”
佩夫可很关爱后辈,他明示我医生是受圣域上下尊重的好工,又让我回家休息休息再去圣域。
那么,我故意又熬到太阳快下山,挑了一条裙子穿好,再仔细在身上涂抹着买来的香水:鲜薄荷叶同白色茉莉的香味,像不像是从我这条绿底白花的连衣裙上,散发出来?
阿尔法都依依不舍在我身旁嗅了嗅,我摸摸他的头,低声道,“在圣域,你的名字就不叫阿尔法了,我就叫你药师岛上孩子们对你的称呼,叫雪绒,好吗?”
它温顺地蹭了蹭我。
抵达射手宫时,已是晚间。在那撞上的第一个熟人,还是艾俄洛斯,他热情地对我打招呼。
我把送给他的礼物----一枚希腊手工错金小徽章掏了出来,这是神话故事中,高尚却死于自己人手中,悲剧的英雄帕拉墨德斯头像。
他表示感谢,爱惜地将其收好,脸上的真诚笑意,黄金羽翼的闪亮整齐,令我对这个射手座大男孩儿的好感更强。
而佩夫可医生还在山下的训练区,指点圣域的医疗队,给圣斗士候补生们治疗皮肉伤,老人留话说,射手宫今夜的用药等等,都交给我。
是嘛?
我垂下睫毛,摸了摸带过来的药材包,里面有苦参。那么,那个我知道他真正口味喜好的大男人,战士,曾经的代理教皇,现在的,虚弱盲人!他现在在哪里呢?
庭院里。
我慢慢走过去,一眼就看见了他。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像他那样,将亚麻衬衣穿得无暇又挺立。
这个云淡风轻的夜晚,已经卸下圣衣的希绪弗斯,穿着普通的白衬衣,普通的长裤,只是整个人高挑修长,依旧像一把弧度极其优美的骑士之剑,稳稳当当立于前方。
他抬着头,正仰望天上的明月方向----他徒劳什么?又看不见!那已经失明的双眼紧闭着,仿佛在全心感受月光,仿佛在阖目追忆过往----他的睫毛分外浓密而修长,如同镀上了冷清银霜,而他整个人,都散发着皎洁淡淡的光。
我拂开枝条,屏息端详他良久良久。直至他有些沉重地低下头,缓步,往前试探着走去。
还没来得及整理修剪,繁茂的枝条触扫过他的脸。他眨了眨毫无焦距的灰蒙蒙眼睛,伸手摸索起横在脸前的植物花叶。
我心里堵得难受,但----又咬牙眯了眯眼,端详着十二宫山顶上伫立的雅典娜神像----毫无疑问,他依旧,处在她巨大塑像阴影之下,被那个所谓爱与希望的人类恢宏蓝图牢牢套住,他还是一把会为她战斗不息的骑士之剑,是一个甘愿付出鲜血,甚至生命的忠诚战士。
我的眸光只能变冷,转身,决然往他相反的方向走。我,要离开----
但没走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真抱歉,这位……小姐?我能冒昧请您,帮我个忙吗?”